[ilingku:112]
[00:00.00]本字幕由TME AI技术生成
[00:01.47]体验文化寻根之旅
[00:04.27]解开诸多历史疑惑
[00:07.07]易中天中华史系列有声书
[00:09.49]由果麦文化
[00:10.73]浙江文艺出版社联合出品
[00:13.85]作者 易中天
[00:16.17]演播 张大鹏
[00:18.89]请听第二十四卷命运和选择第十集南朝与北朝
[00:33.05]南北朝很特别
[00:35.11]一个天下两个王朝
[00:38.92]但这其实是魏晋的延续
[00:42.14]魏代汉时
[00:43.38]天下已经处于分裂状态
[00:45.96]以周正行秦制的路走到了尽头
[00:49.92]这里面也许有历史的宿命
[00:52.66]因为罗马帝国同样日薄西山
[00:56.41]看来一种文明如果过于成熟
[00:59.05]又不能自我更新
[01:00.61]便难免因烂熟而衰朽
[01:04.43]罗马人意识到了这一点
[01:06.39]他们迁都拜占庭
[01:08.07]改名为君士坦丁堡
[01:10.21]还将自己的信仰由多神教变成了一神教
[01:15.03]此举救了罗马半条命
[01:18.07]他们先是在中国东晋时分裂
[01:20.65]然后西罗马帝国活到南北朝
[01:23.53]东罗马帝国活到明
[01:26.01]但被称为拜占庭
[01:29.13]魏晋
[01:29.83]其实也只有半条命
[01:32.19]只不过前一个世纪为何西晋在北
[01:35.79]后一个世纪东晋在南
[01:39.15]此后的四个短命王朝也都定都今天的南京
[01:43.25]跟东罗马人一样
[01:44.93]回不到文明的发祥地
[01:48.20]中华与罗马难兄难弟
[01:51.12]彼此彼此
[01:53.78]同是天涯沦落人
[01:55.66]相逢何必曾相识
[01:59.02]事实上
[02:00.00]烂熟的文明总是遭遇满族
[02:03.05]只不过五湖入华要比日耳曼人在西罗马的版图中建立王国早了一个世纪
[02:09.87]而且还都称了帝
[02:12.19]哼
[02:12.93]居然都是五个
[02:15.59]当然
[02:16.51]中国的事情并不那么简单
[02:19.54]伏洪的前秦之前还有低人的城汉
[02:23.16]差不多早了半个世纪
[02:25.58]那些少数民族所建政权也不止五个
[02:29.37]单单鲜卑慕容部的就有四家
[02:32.45]其余则匈奴人的三个
[02:34.69]再加上捷羌和汉族的
[02:37.32]合称五胡十六国
[02:40.73]有意思的是希哥特建国第二年
[02:44.13]东晋就灭亡
[02:45.57]南北朝也开始了
[02:47.98]五胡十六国终结后
[02:49.78]汪达尔人才建国
[02:51.92]而东哥特建国的同一年
[02:54.08]北魏孝文帝拓跋宏迁都洛阳
[02:58.43]这件事非同小可
[03:00.65]要知道鲜卑是一个积极进取又善于学习的民族
[03:05.47]马凳子就很可能是他们发明的
[03:08.71]至少在新的文物出土之前
[03:11.27]无妨将这影响了世界历史进程的荣誉归于他们
[03:16.51]事实上
[03:17.35]只有双马镫发明后
[03:19.31]铁马金戈才真正成为极具战斗力的武装
[03:22.91]可以横扫天下
[03:25.21]此前的骑兵则只能冲锋陷阵
[03:27.79]威慑敌人
[03:28.89]无法短兵相接
[03:31.73]孝文帝的骑兵有没有马镫不知
[03:35.29]但他要全盘汉化则毫无疑问
[03:39.47]汉化是必然的
[03:42.17]想当年低人李寿在成都
[03:45.11]匈奴刘渊在李石左国城称王
[03:48.37]都自称汉
[03:50.47]刘渊甚至将法统追溯到刘禅
[03:53.47]这实在未免瓜藤扯柳叶之嫌
[03:57.03]反倒是迁都长安的刘耀改国号为赵比较靠谱
[04:02.09]因为离石原本战国赵义
[04:05.89]没有人像后来的渊给自己另起一个名字
[04:10.46]可惜他们大多兴也勃焉
[04:13.26]亡也忽焉
[04:15.06]就连自以为得到华夏文明嫡船的钱秦也不例外
[04:20.12]存活时间超过半个世纪的是毫不起眼的边陲小国钱梁
[04:26.36]淝水之战的意义则不过再次确认南北对峙分界是秦岭至淮河的八百毫米等降水量线
[04:36.20]终于
[04:37.20]两晋时称王称帝的蛮族纷纷退场
[04:41.16]只有后起之秀北魏硕果仅存
[04:45.69]此后的演出也由他们唱主角
[04:48.95]毕竟拓跋
[04:50.27]不
[04:50.53]鲜卑才真是北方民族
[04:52.95]又来的最晚
[04:54.21]没有任何负担
[04:56.91]拓跋宏迁都洛阳也堪称意义非凡
[05:01.21]因为那里是华夏文明的天下之中
[05:05.15]据历史文献的记载
[05:06.83]以及考古学家推想出来的平面图
[05:10.13]北魏洛阳有外郭
[05:12.25]京城和宫城三重
[05:15.07]工城处于外郭的中轴线上
[05:17.47]偏于京城之北
[05:19.69]官署衙门和祭祀场所都在宫城前御道的两侧
[05:24.58]东西两个商业区位于京城和外国之间
[05:28.80]外国商任和使节则住在外国之外南面的四通市和四仪馆
[05:35.38]这不就是北魏版的宅自中国吗
[05:39.96]重归一统也已在这时埋下伏笔
[05:44.09]这个使命由有着鲜卑血统的隋唐完成
[05:47.49]更不奇怪
[05:49.57]南方则是另一种景象
[05:52.87]尽管司马睿的南京政府公开宣布与士族共治天下
[05:57.89]后者却从魏晋开始便已经放弃了累世经学
[06:02.33]不再相信儒家思想能平治天下
[06:05.55]给士基乱离
[06:06.91]风衰俗院的社会以希望
[06:10.60]事实上
[06:11.62]儒学在东汉已江河日下
[06:14.72]要么迂腐繁琐
[06:16.14]要么妖望荒唐
[06:17.82]除了被弃如敝履
[06:19.48]别无选择
[06:21.82]时代风尚从此大变
[06:25.78]专业主义被唯美主义所取代
[06:28.64]代表人物则是有着右军将军头衔的王羲之
[06:33.76]这位东晋的世家子弟
[06:35.72]居然本人风度和书法作品都有飘如游云
[06:39.86]皎若金龙的美誉
[06:42.25]毋庸置疑的证明了魏晋时期的社会风气和价值取向迥异于秦汉
[06:49.47]的确
[06:50.47]篆变利是为了实用
[06:53.15]行草却还有审美
[06:56.71]王羲之的书法神韵超逸
[06:59.29]简淡玄远
[07:00.59]平易充和
[07:02.21]是因为有着深厚的哲学基础
[07:05.79]从两汉经学的束缚中解脱以后
[07:08.55]魏晋玄学勃然兴起
[07:10.95]风靡天下
[07:13.13]这是一种完全没有任何实用价值的学术研究
[07:16.37]甚至轻谈
[07:18.45]不过正因为超越了功利目的
[07:21.35]它比历史上所有时期的中国哲学都更纯粹
[07:25.19]也更像哲学
[07:27.88]然而事物总是有正反两面
[07:30.92]魏晋玄学也一样
[07:33.70]它当然有存在价值
[07:35.56]却不该成为国家意识形态
[07:38.00]尤其不该让清谈成为统治阶级的风尚
[07:42.43]结果怎么样呢
[07:43.87]办实事被看作粗鄙和没有品味
[07:47.61]就像体力劳动在罗马被视为有损自由民的尊严
[07:52.71]那就只能坐等王国
[07:56.01]王国的戏码一幕接一幕
[07:59.57]百年东晋之后
[08:01.13]四个军阀粉墨登场
[08:04.35]他们建立的王朝没有一个长治久安
[08:07.83]也没有一个太平武事
[08:10.83]要么部下犯上作乱
[08:12.91]要么自家骨肉相残
[08:15.95]就连城头变换大王旗也是按照套路上演
[08:20.03]半点创意都没有
[08:22.79]毫无疑问
[08:24.11]这绝不意味着南朝的建立者有心夺权
[08:27.11]无力治国
[08:28.53]更不等于他们一无是处
[08:31.88]恰恰相反
[08:33.14]正是这些人刷新了历史
[08:36.84]尤其是出身寒门的下级军官
[08:38.96]刘裕在取代东晋之前
[08:41.44]曾经越过南北军事分界线
[08:43.42]将王旗插到了长安城头
[08:46.92]以至于七百多年后
[08:48.60]辛弃疾还心驰神往
[08:51.88]斜阳草树
[08:53.44]寻常巷陌
[08:55.08]人道寄奴曾住
[08:58.32]想当年
[08:59.10]金戈铁马
[09:00.42]气吞万里如虎
[09:03.90]寻常巷末标明了宋武帝刘裕的草根身份
[09:09.88]妓奴则是他的小名
[09:13.40]如此英雄气概让人敬仰
[09:16.22]也标志着氏族地主阶级好景不长
[09:19.72]尽管他们在北方势头正旺
[09:23.69]拓跋宏迁都洛阳后
[09:25.49]下令皇族与氏族通婚
[09:28.15]受到尊重的名门望族与新入中原的鲜卑人共治帝国
[09:33.75]他们盘踞在累世而居的乡村老宅
[09:36.91]恪守儒家伦理
[09:38.29]并坚持诗书传家
[09:41.02]对南方只知道涂脂抹粉和熏香的世家子弟嗤之以鼻
[09:46.82]这股强大的势力直到武则天时才被消除
[09:52.52]南朝与北朝也有相通之处
[09:55.70]那就是对宗教的痴迷
[09:58.35]区别仅仅在于尊道还是崇佛
[10:02.95]在南朝
[10:04.07]梁武帝身体力行
[10:05.81]以其四次舍身同泰寺
[10:07.95]成为最慷慨的皇家施主
[10:11.30]北魏则在太武帝灭佛之后
[10:13.74]又有文成帝的云冈石窟和胡太后的永宁寺塔
[10:19.04]这并不奇怪
[10:20.56]佛教主张的世界大统有利于抹平胡汉差异
[10:25.23]正如道教鼓吹的长生不老和控制妖魔鬼怪
[10:29.05]同样引人入胜
[10:31.71]烟狱中的四百八十寺何止于南朝
[10:35.91]何止于佛教
[10:38.45]轨迹和逻辑却很清晰
[10:41.82]超级稳定的两汉崩溃后
[10:44.02]幻灭感便在最敏感的知识阶层油然而生
[10:48.60]有怀疑主义为前导
[10:50.72]魏晋玄学揭竿而起
[10:52.86]外来文化乘虚而入
[10:54.82]便都顺理成章从皓首穷经转向冥想清谈
[11:00.82]由凡间尘世转向天国仙界
[11:03.88]则是读书人和老百姓的自然选择
[11:07.04]统治者只需乐观其成
[11:10.06]毕竟清谈会误国
[11:12.28]却不会作乱
[11:13.84]宗教作为心灵安慰剂也自有其功能
[11:17.96]如果再加上艺术
[11:20.08]就尽善尽美
[11:22.92]哲学 艺术 宗教
[11:25.64]是魏晋南北朝三部曲
[11:28.73]最后或许还得说说文学
[11:32.39]纵观中国古代文学史
[11:34.77]差不多每个时代都有着代表性的文学样式
[11:39.01]汉有赋
[11:40.33]唐有诗
[11:41.63]宋有词
[11:42.67]原有曲
[11:44.07]明清是戏剧和小说
[11:47.25]时长超过三个半世纪的魏晋南北朝却没有
[11:52.03]但这丝毫都不奇怪
[11:54.11]因为此刻的中国文学正处于充满活力的创新期
[11:58.77]各种文学题材
[12:00.27]比如五言诗
[12:01.59]抒情小赋和笔记小说都跃跃欲试
[12:05.05]欣欣向荣
[12:07.08]而以曹丕典论论文和刘协文心雕龙为代表的理论
[12:12.60]则堪称历史性成就
[12:15.44]当然还有陆基的文赋和钟荣的诗品
[12:20.46]凡此种种
[12:21.46]都说明魏晋南北朝是漫长的选择期
[12:26.23]同时也是新文明的酝酿期
[12:29.03]而问题的复杂性则远超春秋战国
[12:33.63]既有北方蛮族的武装入侵
[12:36.11]又有印度佛教的文化影响
[12:38.77]可谓要素和选项都多
[12:41.43]因此必须经历多次试错
[12:44.15]才能在地域
[12:45.35]阶级和种族之间找到平衡
[12:49.34]就连之后的历史
[12:50.86]也将酷似秦汉
[12:53.18]前面一个短命的王朝
[12:55.20]后面一个长时间相对稳定的帝国
[12:59.22]这莫非命中注定
[13:02.78]也许不能这么说